落红|桂花酒
be结局，设定是两个人最后都结婚生子。
别问，问就是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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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快看同性法案通过了，这也太不容易了吧。”女人笑嘻嘻的贴着他:“我闺蜜现在在群里都快要疯了，喊着让她们家cp原地结婚。”
女人看他没什么反应，吐了吐舌头:“哎，我忘了，你们直男都不喜欢这个，不理解同性之间的爱情有多伟大。”
他回过神来:“还多伟大，能伟大到哪去。”
“就说你是直男，不是谁都有勇气打破世俗的禁锢，带着直面一切的勇气和跟自己同性别的人在一起的，更何况是两个人都需要这种勇气。”女人不服气的争辩道。
他闻言笑了一下:“我又没说我反对同性恋，你不是一直说那啥，恐同即深柜嘛。”
女人哼哼了两声，抱着手机继续刷热搜:“这要是在十五年前，我还二十的时候法案通过了，我肯定和我闺蜜结婚，什么臭男人都滚一边去。”
“你还想和你闺蜜结婚啊。”
女人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我家楠楠，长得又好看，脾气又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简直是完美女友好嘛。哎，话说要是十五年前同性法案就已经通过了，你有没有想结婚的男孩子啊。”
“别搞。”他转过头不去看自己老婆亮晶晶的眼神，自顾自的站起身来:“好了，我要出发去工作了，你在家照顾好燕燕，等我回来。”
“行，知道了。”女人冲着他挥挥手，又叫住他:“零花钱给你转过去了，和你那些朋友玩的开心啊。”
因为也不是什么大的站点，坐高铁的人不多，没有排什么队就坐上了高铁，他坐在高铁上，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想起了从前。
那时候，高铁还没有现在这么快，从成都到武汉需要九个小时，所以他们基本上都坐飞机；那时候，他们还都是王者荣耀的职业选手，虽然不在同一个队里；那时候，他还不是解说久诚，那个人也没有转行当主播；那时候，他叫久诚，而那个人叫诺言；那时候，同性法案还没有通过。
许多人都觉得他们之间是应该有故事的，只可惜，他们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还记得第一次见诺言的时候，还是在2018年，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初登kpl的新人，不知道自己会一年三冠，风头无两，也不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半生荣耀，半生颠沛流离。
两个人的相遇能有多么平淡。
“你好，我是hero俱乐部的中单选手久诚。”
“哦，你好，我是estar的诺言。”
然后握了个手，就算认识了。甚至没有任何人知道，两个人见面之前，就有人在内心演练了无数次的初次见面。
还记得回去的时候张世豪还拍着他的肩膀:“曹志顺，见到了吧，天天念叨人家诺言长得帅，怎么没去要个联系方式。”
再然后，两个人关系就水到渠成的越来越好，就仿佛上天注定两人是要遇见的。
高铁到站还有不短的时间，他靠着座椅浅浅的睡了过去。
诺言的脸第无数次的出现在了梦境中。
那是他第一次夺冠之后，手中的冠军戒指仿佛有千斤重，他郑重的将戒指放在诺言手中。
诺言拿着自己的冠军戒指，在阳光下看了好多遍，笑着跟他说:“真羡慕你，能拿冠军，这戒指我都想抢走了。”
诺言的侧脸在太阳底下仿佛在发着光，连带着他的心微微触动:“那，那你拿走嘛，要是以后有用到的地方我再找你要就是了。”
听到他的话诺言仿佛有着一瞬间的诧异，很快又恢复正常，将戒指放到他手里:“冠军戒指我还是自己去拿比较好。”
梦境又一转，那是他决定正式退役后不久，已经很久不见的诺言忽然没有任何征兆敲响了他的房门。他甚至不知道诺言是怎么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的。
诺言还染着一头妈见打的非主流发色，两个人站在门口互相对视了很久，还是诺言先开口:“曹志顺，你还欠我东西呢。”
“啥？”
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见诺言伸出手:“你当初说了，要把冠军戒指给我的。”
他没说话，转头进房间去翻他的冠军戒指，诺言站在门口没进来，他攥着自己的第一枚戒指，放到诺言手上。
诺言看了两眼，揣进兜里，又往他手里放了一个东西，抬头看了他一眼:“别说我占你便宜，我的给你。”说完就转身匆匆离去。
他站在门口，看着诺言进了电梯，电梯门又合上，数字开始不断跳动，直到变成1。
手里的戒指还带着余温，他拿起来看了很久，又在家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符合心意的盒子收了起来。
然后，他们基本上再也没有见过面。
他们算不上是情侣，哪怕曾经关系好到提起一个人的名字，别人就会下意识想到另一个人，他们也从始至终是朋友。
他觉得自己一直是个很勇敢的人，不然他也不能说服家里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但有些事，不是想勇敢就能勇敢起来的。
就比如打团的时候队友都死光了，你大喊一声我贼tm勇，上去一个打五个，队友会夸你勇敢吗？显然不能。
再比如，你喜欢上了一个同性，你告诉自己要勇敢，要追求真爱，你的父母能接受的了这个打击吗？显然也不能。
一个成熟的人，是会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一个评估，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得心里有数。他和诺言，显然就属于不能做的范围。
上海和十几年前有很大的不同，下高铁，打车一气呵成，到了工作的地方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让化妆师小姐姐给他化妆。
小姐姐还带着个小徒弟，小徒弟在一边观摩，一边和小姐姐闲聊:“师父，我表姐和她老婆今天领证了，刚才打电话跟我哭来着，我能不能请几天假去陪陪她。”
小姐姐笑了笑:“就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个啊，确实挺不容易的，还好是政策放开了。不过人家那是高兴的哭，你去掺和什么。”
“这不是为我表姐开心嘛，十几年了都，当初我大姨差点打死我表姐，好不容易磨得她妈同意了，这又过了几年才等来政策，这下总算是功德圆满了。”小徒弟的语气还带着几分感慨:“哪怕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也不见得能有这么大的毅力坚持这么长时间。”
小姐姐噗嗤一笑:“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一天还感慨挺多。爱情不分性别的好吧，同性异性都一样，你看我和你王哥，不是也这么多年了。”
小徒弟嘟囔道:“但我表姐他们就是很难得嘛。”
“确实挺难得的。”曹志顺开口道:“替我祝你表姐和她老婆新婚快乐。”
小徒弟正想着怎么跟久诚开口要签名，听到久诚主动跟她说话眼睛一亮:“久诚老师，我表嫂是您的粉丝，一直想要您的签名来着，您能不能给她签个名。”
曹志顺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小徒弟瞬间兴奋起来:“老师，我表嫂可是你的十年老粉，从你打比赛就开始粉你了，她知道我和师父要来给您化妆，还给了我一张照片，让我看能不能让您给签个名。这下她肯定很高兴的。”
看见照片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照片上的他穿着蓝色衣服趴在另一个人的背上笑容灿烂。
“久诚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他回过神，冲着小徒弟笑了笑:“要不你把照片给我吧，下次见面了我再给你，我看这照片上还有诺言，我去找他也给签个名，你表嫂肯定开心。”
小徒弟连连点头:“哇，真的吗？我表嫂也喜欢诺言老师哎，她还跟我说你和诺言老师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不是以前。”他把照片放进口袋里收好:“一直都是。”
下了班，那帮老朋友已经定好位置等他过来了，他顺着导航一路来到一家火锅店，被朋友们吆喝着坐下。
“陈正正，你知不知道诺言现在在哪啊。”
早已经是冠军教练的猫正和旁边的人聊的开心，一时之间没听见他说什么，转过头大声问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知不知道……”
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愣在了原地，他的位置正对着门口，推开门进来的，正是他想要问的那个人。
“你说啊。”猫顺着久诚眼睛看过去:“哎，诺言，他怎么来了，稀客啊，久诚啊，待会再说啊。”猫站起来冲着诺言走过去。
“来来来，服务员，加个凳子，就加我旁边。”猫高声吆喝着。
“曹志顺，好久不见。”诺言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看着他，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忽然就涌上心头，梗的他心头喘不过气来。
“好久不见。”
猫坐下来，隔着诺言问到:“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吃饭吧。”
他现在整个人心很乱，从锅里捞出一块豆腐，心不在焉的啃了半天。啃着啃着，盘子里忽然多了一大堆菜，甚至还有两只剥好的虾。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诺言的视线，两个人视线交汇，又心照不宣的同时移开。
吃饭，喝酒，吹牛。朋友聚会的基本流程，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大家聊着。旁边的诺言也时不时跟众人说两句。
直到到了火锅店门口，准备分道扬镳的时候，他才忍不住开口:“唧唧叉。”
诺言转过头看过来，岁月在大家脸上都留下了痕迹，但总有那么一个人，惊艳过你的岁月后，哪怕很多年过去，依然还能撩动的了你的心弦。
“那个。”他快步走到诺言身边，像当年那样拽着诺言的胳膊:“我，我有个朋友，是你的粉丝，想要你的签名，你看你能不能签一下。”
诺言看了他好久，才开口:“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诺言揽着他:“走吧，我忽然想喝酒了，陪我去喝几杯，我请你。”
两人随便找了个路边小摊，几杯酒下肚，诺言开口:“你知道吗，现在两个男的也可以结婚了，法律承认，可以光明正大领结婚证的那种。”
他攥紧杯子:“那挺好的。”
“确实挺好的。”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又是几杯酒下肚:“不是说签名吗，签在哪？”
“哦，哦，签在这。”他拿出小徒弟给他的签名照，放在诺言面前，又干巴巴的解释:“那个，她是咱们两个的粉丝。”
诺言看着照片看了很久:“笔呢。”
他这里也没有笔，最后还是在小店老板那里借了一只黑色签字笔，他看着诺言把名字签在自己名字旁边。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你这字写的还挺好看的。”
“没你写的好看。”诺言把照片递过来，他接住放在口袋里。
“曹志顺，如果当年法律已经允许了，当时我再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回潮汕过个年，你会愿意吗？”
“郭桂鑫，我们都已经结婚了，小孩都有了。”他几乎是哽咽着说出这句话，明明已经步入中年，但这时候情绪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妈的，怂逼。”诺言喝了杯酒骂道:“当年是个怂逼，现在他妈的也是，老子就是想要个答案，又没想着让你当个渣男。”
诺言一边喝着酒一边骂骂咧咧:“当初要老子联系方式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怂一点，早知道老子就该直接给你一句滚，哪来后面那么多逼事。”
“……曹志顺你是真的行，主动的是你，后面跟老子再来我是为你好的那套是吧，就那啥，绿茶，你就是个绿茶你知道不。当年追老子的人从上海排到潮汕去了，你是真他丫的烦……”
“……我真是服了老子前女友哪个不是女神级别的，你可真行。我要是能像小说里那样穿越到从前，我一定先把你这个傻逼掐死，然后再把我自己这个傻逼掐死。”
他抬起头:“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我要是能回到从前，我就先回去跟我妈摊牌，我妈可能还是接受不了，但是我会努力，等她同意了，我就把你带回去见我爸妈。哪怕有很多人反对，很多人骂我们都没有关系。”他当初就是顾虑太多，毕竟这种在当初不容于世俗的关系，遭受到的非议也是无与伦比的。父母的反对，社会的压力，粉丝的失望，事业甚至都会毁于一旦。
诺言沉默了一下:“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废物。”
不知道什么东西掉进了酒杯里，带起阵阵涟漪:“可能我们没那个缘分。”
“缘分，呵呵。那就算是没有吧。”
两人并没有喝多少，他站在路口等车，诺言靠在旁边的广告牌上。
“曹志顺，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你当个女的好不好，这样我们就有缘分了。我下辈子肯定长得也很帅，有我这么帅的男朋友，你肯定赚的。”
看他没说话，诺言又说道:“我成个女的也行，你要是惹我生气了，我还可以骂你。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我下辈子就赖上你了。”
车来的很快，他上了车，又下来，抱住诺言:“我愿意，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不管你是男的女的，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大哥，走不走啊。”司机师傅伸出头来。
他放开手，上了车关上车门。
手机响了一下，是他老婆发来的信息。
“燕燕说她想和咱俩去迪士尼玩，你看咱们哪天去啊。”
“这周都行，我都有时间。”
他放下手机，闭眼躺在座位上，来者尤可鉴，往事不可追。今日斗酒会，沟水东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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